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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難得的平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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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雲根是真不明白,不懂這些精怪究竟在想什麽!自由自在的多好,幹嘛去投靠九首蛇。自由都被剝奪,活著還有何意義。

江一青被林雲根逗樂,哈哈大笑道:“大抵是。九首蛇厲害,但從不管旗下的精怪。管制他們的是九首蛇四個得力幹將,行什、白箏幾個。要說說法不一,應是他們四個的問題,怨不得九首蛇頭上。”

“真真麻煩。他們到時出了差子,可別連累我們。”林雲根靠著馬車,看著馬車一點點的下降,哀怨道。

官道的路落了厚厚一層雪,車走過留下兩道長長的車轍印。雪未有停下欲望,一片一片的落個不停。江一青不打算把馬車停在贏魚居,反而進了瓊州。他揮著馬鞭,晃晃悠悠的走在街道上。

喧鬧的吵鬧聲,讓江一青一驚。前幾日來瓊州,人們還蔫的不出聲。轉眼恢覆熱鬧,真是有些受不住。其中的種種變化,怕是只要瓊州百姓知曉。

江一青拉著韁繩,將馬車停在的墨煙客棧。他猜客棧原名莫言,起義軍占領後才更為墨煙。宋清速度如此之快的占領新寧絕大部分土地,也是令人意想不到。看來宋清比嵐陽時更厲害。他跳下馬車,向小二哥說明來意並付了銀兩。

林雲根則扶著流螢下了馬車,跟著江一青進了客棧。要說他們與宋清緣分,真是說不清道不明,竟在一家客棧碰上。

江一青看到宋清的招手,禮貌一笑正要往樓上走。抵不住宋清的一腔熱情,非要拉著他們三人喝上幾杯。林雲根面笑,心裏暗罵著老天。讓流螢坐在他與江一青中間,免得被桌上的人欺負。他把酒壺都推遠了些,生怕熏到流螢。

“我說各位,緣分啊!為了這次相聚,怎麽著也得幹一杯。當然,這位妹妹不必。”宋清頭系著藍紗布,身穿粗布麻衣。眸雖帶笑,卻給人一種不可退卻的壓力。半張臉掩蓋在濃密的落腮胡中,卻還是能看到他酒喝了不少。沙啞而嘹亮的笑聲,從他的胸腔發出,震的滿客棧都是。

江一青舉起酒杯,與宋清的杯相撞,幹笑道:“說的也是,真是緣分。”

“呵呵。”林雲根笑著極為敷衍,隨江一青喝了杯。他很想說,江一青笑的太假。肩被宋清連拍三下,忍不住要跳腳。

宋清放下酒杯,呵呵笑道:“小兄弟別拘著,這裏沒旁人。自家兄弟,別客氣。”

“好,好,好。”林雲根笑著推開肩上的手,郁悶的連喝幾杯酒。誰跟宋清是兄弟!要不是光天化日,他真想送宋清回嵐陽。讓嵐陽國皇上看看,他們養了個什麽人。

酒的味道不像是新寧國的,他們是不敢拿這麽糙的酒出來賣。嗓子被酒灼的疼,下了肚卻全身暖成一片。

江一青實在不想跟這些人胡鬧,施法把整桌人弄暈,扶桌而起道:“既然他們醉了,我們還是去別地轉轉。”

“是該透透氣。”林雲根恨不得立即回贏魚居,忍到現在已是不易。低頭醉倒在桌面的宋清,一點都不覺得他們緣分是值得慶祝的事。他跟在流螢的身後,隨江一青出了客棧道:“還是江老頭有法子。什麽玩意,跟我們說緣分,狗屁緣分。”

“大街上,註意言辭。”流螢瞥了眼林雲根,提醒道。

江一青偷偷幸災樂禍,心中卻讚同林雲根的話。他們與宋清之間絕不是緣分,反而像是刻意為之。不知躲在宋清身後是哪位高人,意欲為何。他似是找到線索,卻好像總是差了點。

林雲根一回頭發現偷笑的林雲根,擡腳踹向江一青屁股:“悶不吭聲,再想什麽壞招呢?”

“大街上,註意形象。”江一青拍了拍身後的衣服,學著流螢話道。

三人面面相覷,齊聲發笑。瓊州的巷子很多,走也走不完。許是他們把時間都留給打趣彼此,忘了要回贏魚居。街道上的人們心情也很好,全然不顧天氣的寒冷,把千年的壓抑釋放出來。

喧鬧的聲音早早的蓋過他們,若離的不近,誰也聽不清誰的話。三人離開瓊州後,穿過官道到樹林深處,用術法回了贏魚居。天已不覆灰白,呈現的是一片漆黑。

流螢見西苑大廳空無一人,推開房門看到睡熟的葉楠,才把心放下。

林雲根搭著江一青的肩,透著門縫看到睡夢中的葉楠笑道:“明日還要趕路呢,流螢妹妹快好好休息。”

“嗯,你們也是。”流螢轉頭沖兩人一笑,回了房。她坐在榻邊望著葉楠睡顏,把被子往上提了提。

冬日的路可不好趕,能好好睡就安心的睡。流螢褪去鞋襪,躺到葉楠的身旁。閉上雙眼,想著安定鎮發生的種種。行什為何來新寧國?這些閑事還是留給旁人去想,他們幾個平安便好。其他的,她沒多少精力去細想。

庭院內的雪落了又落,無人來掃堆積厚厚一層。房梁上躺著的許七一人,獨自欣賞漫天的雪花。雪花落在他的周圍,偏是不碰他絲毫。

雪停了沒一會,月牙漸漸從烏雲中走出。皎潔的月光,與雪融成一種微妙的光。如同夜明珠被磨成粉碎,灑在雪上。

許七看著頭頂的月,有時覺得厭煩,有時又喜歡的緊。當他的註意力不放在自然上,一切都很美好。一旦日日觀察,倒生厭。

這與葉楠昨日說的話有異曲同工,但他覺得得添上一句:長期在某種環境下會此等環境生出理所應當的認為,或是會對環境及衍生的事物產生厭煩。他想起以往的七百年,日日看著太陽東升西落,風雨雷電看的都失去審美的能力。

許七側過身,抓著眼前的雪。感受著雪從他的掌心慢慢的融化,直到成為一灘雪水,一滴滴的落在房梁上。

冰涼的觸覺使得他生出困意來,閉起雙眼等待著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。新一天的到來,是所有人新的希望。冷風把樹梢上的雪吹落,廂房的門上掛著的燈籠被人收了去。太陽高掛在天上,不見任何溫暖。

許七跳下房梁,坐在大廳內。這種默契,不知何時養成。誰也不曾說起,大家無形中默許了的。睡醒的人挨個走出,直到人全了後飯菜才送上。

林雲根連著幾次為葉楠夾菜,提醒道:“今日就要趕路了,能多吃點是點。路上可沒熱飯熱菜吃,全是硬邦邦的幹糧。”

“雲根叔叔,太多了。”葉楠低頭看著小山似的碗,拿著筷子完全不知該如何下手。對林雲根的好意,她還是感激的。

終於要離開新寧國!葉楠忍住心中的雀躍,低頭扒著飯。她以為要在新寧國過冬,幸好可以提前離開。心情大好,胃口也大了起來。不一會便把碗裏的飯菜吃幹凈,看的流螢心疼不已。

江一青放下碗筷,起身邁過門檻見到來時迎他們的少年。他看著這個小家夥,驀然生出離別的傷感。林雲根幾人相繼走出廂房,跟在小少年身後離開贏魚居。

許七站在石魚前,敲了敲魚的腦袋,伸手接過自己的玉佩。隨著眾人看了眼贏魚居的匾額,挨個飛離。

他們停在山林外,順著官道走進瓊州。路上的雪全都融化,房梁上的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。葉楠聽到久違的喧鬧聲,心裏不是沒有觸動。短短幾日,就有如此大的改變。宋清的演講能力真是一流,不愧是嵐陽國伶人的頭目。

一行人來到墨煙客棧,等江一青與小二哥交接。

葉楠看著路上的人們,聽著他們的言談,沒有什麽比這更珍貴的了。生活中的平凡,也曾是由多少鮮血組成。她知道在有限的生命中,能看到的十分有限。前路是無窮無盡的,後來者要是在前人樹下麻木、享受是件極其可悲的事。

待到目光從人群中移開,手搭在林雲根的肩上坐上馬車。她身披毯子,背靠馬車等待著下端旅程。馬車沒想停止探索的腳步,途經一個又一個的國度。

吱吱呀呀的馬車聲被行人的聲蓋過,搖搖晃晃的正離開瓊州。揮著馬鞭的江一青,小心行駛過城門。沒有嚴格的關卡,亂七八糟的流程的確讓人感到舒服。

林雲根發覺江一青試圖繞開前面的城鎮,抄捷徑離開新寧國。他已經摸透江一青的路數,幾乎是要順著地形經過各國,進了各國又多往安全的城鎮走。若如新寧國毫無安全可言,就抄小路離開。照現在的速度,夠他睡個懶覺。

想到此,林雲根手中的扇子變作披風,倒披在身上。眼望著毫無盡頭可言的路,漸漸的合眼。

江一青見路上無人,把馬鞭擱在一旁靠馬車小瞇著。躺在車頂的許七,看著頭頂的天。就這麽離開新寧國,有些可惜。一直被蒙上黑布的新寧國,正一點點的揭開。他還來不及看清新寧國原來的模樣,便要往下一站而去。

新寧國往前是燕國,一個與新寧國完全相反的國度。

許七不願再看朝暮反覆變幻,翻身看著途徑的枯樹擦肩而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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